【APH／极东】感官记忆
1.国设
2.新年超——迟贺文x
3.老夫老妻模式
此、
“嘶——好冷！”金属表面上的寒意凝聚成针尖，触碰瞬间夺走温度如同戳破指尖那样易如反掌。王耀缩回碰到门把的手，内心开始教训起自己怎么又忘记带手套了。
已近夜半，楼道间空寂寂的，巷子偶尔有车辆经行压过些微松动的井盖，“咣当”一声，照亮昏暗街道的灯光扫过窗扉，又骤然黯淡了，余下满尘渺茫的夜。
明明回来的路上一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却还是在家门口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王耀试探地触碰口袋里的钥匙，还好，是温的。
摸出钥匙，他却被自己下意识的小动作逗笑了——真奇怪啊，印象当中自己以前没这么怕冷吧？
旋开门，影子眨了眨眼，楼道的灯光在黑暗中开出一道路，能窥见微尘在光线延展之上游动的姿态，开灯后，室内简单的布局便一目了然。
“喵——”王耀还没换好鞋，一只刚从窝里爬出来的狸花猫就缠上了他的小腿。
“好啦，等会儿就给你放猫粮阿鲁。”手指顺着柔软的绒毛，脖子上的毛发触感细软而温暖，看起来不必担心给它准备的窝不够暖和了。
摘下沾着雪花的围巾随意搭在沙发上，打开暖气，棉窝里依偎在一起的两团毛球才抖了抖耳朵尖，睁开眼睛悠悠暼了王耀一眼。
……看起来没有不适应的迹象呢。
年末总是最忙碌的时候，每天的行程不仅被塞得满满当当，工作量也几乎是平常的两倍，桌上满是成堆的文件，被压得没有一口喘息的空隙。因此，他无法理解阿尔弗雷德居然为了开个新年狂欢派对而丢下堆积如山的工作。
因为考虑到交通方便，王耀只好放弃了那间舒适而亲近的四合院，在办公楼附近长期租了个小公寓。当然，不能落下家里的几只猫主子。
抬腕看了看表面，分针和时针距十一时都还差了几许距离，挨得很近，却从不在同一个节拍上。
王耀边拿出手机边走到冰箱前，打开门，里面有将先前准备好的牛腩片，剩余些已经切齐的白萝卜块。全部拿到厨房，锅里入水，先放入牛腩，定时沸煮直到熟烂为止。
抱起那只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亦步亦趋的狸儿坐在沙发上，打开通讯录列表后拇指习惯性下滑，直到“日／本”这两个字停在指尖，王耀才反应过来自己划过了。
又往上划，看到备注着“菊”的联系电话才停住，换成自己平时很少用到的私人号码，拨出。
“……喂？耀君？”
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隐约可以听到距离本田菊所在之地的远处，回荡飘扬着新年祝福的钟声。王耀突然想知道如果用自己常用的电话号码拨通“菊”的电话，对方会作何应答。
会像平时一样称呼“中／国桑”？
还是……
「新年おめでとうある、菊。」*
对方愣了愣，
「はい…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刚好赶上了呢。
话音刚落，王耀又听到了钟声缝隙间漏下敲击键盘的声音，“……还在工作吗？”膝上猫儿在他的抚摸下仰起头，满意地眯上眼，发出低沉而柔和的“咕噜咕噜”声。
“还剩下一些简单的清算工作，没关系，不会打扰到在下的。”那边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似乎更快了些。
“嗯，辛苦了阿鲁。”
“……您也是。”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今天中午的天气如何到附近超市的特惠商品，从阿尔弗雷德最后还是被拖回去工作到魔法罢工少女再次现身巴黎……室内温度随着只言片语流逝的时间逐渐攀升，怀里柔软的猫也不愿继续伏在王耀膝上，毛茸茸的前肢伸出拱起脊背，伸了个惬意的懒腰，轻盈一跃，在尾巴于空中划出优雅弧度的短暂间隔后无声落地。
或许是因为经过电波的处理，对方声音比平时更低沉而温柔，王耀感到耳根有些热，但很快将原因归结于室温的作用脱下了大衣。这时，脚边还紧贴在一起取暖的雪绒色的猫咪突然咬住了另一只的耳朵，“喵呜——”一声，那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也不甘示弱，用圆圆的肉垫使出一记猫拳，两团毛球在不大的猫窝里翻滚折腾着。
“啊，吕布！曹操！不许打架阿鲁！”王耀赶紧放下手机把吕布和曹操扒开，教训着：“你们俩总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打起来阿鲁。”雪绒和黑白分别被王耀隔开来，曹操一转身跳到在沙发垫上缩成一团，吕布则撇过头，两只气鼓鼓地互不搭理。
“……又打架了吗？”
“嗯……好奇怪阿鲁，是因为名字的缘故吗？”刚拿起手机，之前狸花猫又从脚边冒出来，趴在吕布身上。
“还是刘备最听话阿鲁。”
“是吗……或许吧。”语气间带着忍俊不禁。
于此同时，寄放在邻居家的孙权则趁夜偷偷遛回家将放在柜子上点心吃了个精光。
真是大意失点心。
待本田菊完成工作时，王耀的汤也熬好了。
一碗除了萝卜，牛腩，姜，葱，盐以外，再无其他佐料的汤，王耀却喝得啧啧地香。蒸汽铺满了清淡的香味，汤里荡漾着的青葱与姜丝一齐落入腹中驱散寒意，很朴素，也很美味。
上次和菊在小食店一起吃的那碗馄饨也是如此。
深夜的小食店总是散布在寂寞街巷的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为不知从哪个世界到来的夜中人点亮一盏暖灯。
王耀刚进门，便向店主招呼了两碗馄饨。
其实这里的馄饨也本无特别之处，但经久熬的骨头汤一浇，再撒上些胡椒，点几滴香油，缀上绿葱，便足够在深冬夜晚的街边吃得有滋有味。店铺里寥寥数人，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只是慢慢地吃，怀藏着各自的故事，偶尔有人来打包一份夜宵，寡言少语的店主也只是微微点头，黝黑的脸庞便模糊在蒸腾的雾气中，很快端出一碗寒冬之夜的人间烟火。
或许是因为熬的久罢，任何事物熬久了都会有味道。
时间也好，感情也好。
回去的路上，他和他两个人肩并肩地走着，月影逶迤，竟有些绚烂，落满街道的霜雪浸润在纯净的光之海中，呵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了澄澈空明的月光下，路灯无言，痴迷于月色——这座喧闹的城终于睡去了。
那一晚究竟和本田菊聊了些什么，王耀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在回程的路上，他们两个经过一盏盏路灯，阴影延长又拉近，他看着本田菊脸上被蒸腾的水汽熏出了红晕，觉得意外地可爱。
“……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只是觉得能在这种鬼天气陪我出来就为了吃碗馄饨的，也就只有你了吧。”
“您还有这种程度的自知之明啊。”
……重点不是后半句话吗？
本田菊将高领毛衣的领子拉得更高些，好盖住受冻的脖颈，王耀捕捉到这一小动作后立即脱下围巾，不由分说绕在他脖颈处，边不饶人地教训着：“让你不戴围巾阿鲁。”
整理衣襟时，本田菊忽然向他凑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轻缓的鼻息，能望见墨色眼里辉耀摇曳着的光。
“……耀君，”
王耀感觉自己左胸，似乎是心脏之类的，原本同步的节奏少了一拍。
“您的牙齿上有葱花。”
“……”
“您的手真冷啊。”本田菊捂着隐隐作痛的，就在刚刚被王耀毫不犹豫地用力拉扯开的，用王耀的话来说是认真到欠揍的嘴脸。
“啊……忘记戴手套了。”
“……”
王耀知道本田菊现在一定用着“那您还好意思教训在下”的眼神看着自己，只好偏过头避开视线。
“哈……”菊叹了口气，摘下了左手的手套给他戴上。
远天边，霓光贪恋这昼夜更替的长空，泛染着膧胧紫气，银亮的繁星划破薄云，在遥远而漫长的时空之外仍清晰动人。
刚刚摘下还保留着余温的手套柔和了冰凉的指间，“……那这只呢？”王耀举起空荡荡的右手看着菊。
没有戴上手套的左手牵住了右手，温度通过柔软的触感毫无阻碍地蔓延而至。
十指相扣。
“喵呜——”王耀还没喝到底，脚边就已经被刘备和吕布缠得不行，曹操更是跳到桌子上，一副“居然敢吃独食！？”鄙夷的神情。
这大概是这仨儿最团结的时候吧。
王耀招架不住，只好热了些猫罐头进贡给主子们，与此同时开着免提的手机响起本田家微波炉清脆的一声。
“菊，你在热什么阿鲁？”
“在热一些隔夜的咖喱做夜宵。”对方的声音小了不少，王耀猜想本田菊大概也在开着免提。
“很少见你留剩菜呢。”平时就算不小心做多了，也会少做处理给波奇加餐。
“不……其实是特意留隔夜的。”
“诶？”
“在下觉得，留过隔夜的咖喱味道比新熬好的更加浓厚些……”一直讲究食材新鲜度的本田菊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您能明白吗？”
王耀嘴角微微扬起。
好汤与好酱汁并没有太大不同，熬制足够甚至更长时间，可以让食材与香料的味道真正融合为一体，即使是太轻薄太坚韧难以入味的东西，在细工慢火中也会逐渐分离，变得温润透彻。
他与他之间也应是如此。
“嗯，我明白阿鲁。”
彼、
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本田菊还缩在家中的被炉里，用笔记本结算最后的账目。
看来今年也是边工作边跨年啊……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亮起，看到来电备注显示着“耀”，本田菊立即找来耳机接听，手上继续着工作。
「新年おめでとうある、菊。」
清澈的声线传人耳中，本田菊手指的动作停了停，才回复道：
「はい…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居然还特意用日语说了，和以前一样总是注重这些不知所谓的细节呢。
指尖与键盘的敲击轻快了些。
本田菊与王耀间私下之所以特意用不同的电话号码，源于王耀在某次与他之间的交锋。
“请你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日／本。”王耀双手撑着桌面，目光凌厉，“不要尝试去染指你不该触碰的东西。”
而坐在对面的本田菊沉默了许久——他清楚王耀是在以“中／国”的身份对“日／本”做出警告，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甚至还没有以往的尖锐和锋利，却还是深深扎中痛处，如同一根蘸着真实的银针刺破黑暗束缚的潮水。
“感谢您的忠告，”他笑道，“关于这件事在下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后来，本田菊给了王耀另一个电话号码，一个，“本田菊”的号码。
屋外簌簌飘着雪花，满天翯翯白羽，皎洁的月光降落于庭院，涂满一层又一层旧年往事。耳机那端突然传来猫的叫声和王耀有些愠怒的说话声。
“……又打架了吗？”
“嗯……好奇怪阿鲁，是因为名字的缘故吗？”
菊抚摸着身旁一直将半身埋在被炉里取暖的波奇，打着盹的小狗睁开小圆眼，舔了舔他的手心，有些稣痒。
那之后没过多久，王耀也给了本田一个新号码，随后两人就一直用着只有对方知晓的电话号码进行“王耀”与“本田菊”之间的联系。
无论是名字还是联系电话，所代表的两种身份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是国家意识体的同时，又拥有着完全的人类情感，两者紧密相连，不可分割，才成为了如今的他们。
用名字将沉重的负担暂时从肩上分离出去不免有些许逃避意味，即使两人早在千百年前就明白，在身为人之前，他们首先是国家。
不过是细节上微小的自我安慰而已。
这么看来，其实自己也和他一般注重这些不知所谓的细节呢。
“是吗……或许吧。”
想到这里，菊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叮！”
雀跃一般宣告。
本田菊打开微波炉将热乎的咖喱倒入傍晚煮好的米饭，浓厚的酱汁裹夹着辛香盖住饱满剔透的米粒，橘黄的土豆块露出一角透透气，胡萝卜片鲜美的红也浸在其间。脚边的波奇闻到香味，高兴地摇起了毛茸茸的小尾巴，眼睛亮晶晶的。
“菊你在热什么？”
“在热一些隔夜的咖喱做夜宵。”
“很少见你留剩菜呢。”
“不……其实是特意留隔夜的。”
“诶？”
醇厚的酱汁漫过舌尖，饱满的米粒咬开皆是收藏在冬雪下的清润，慢慢将深夜空寂的胃填满。“在下觉得，留过隔夜的咖喱味道比新熬好的更加浓厚些……”隔夜的咖喱经过一昼夜的放置后，给予口感上更为深厚的刺激。
就像本田菊在时隔多年后重新触碰到王耀的那瞬间，所有感官深处关于这个人的记忆都顷刻唤醒，每一处慭然的抚摸，每一次缱绻的浅吻都让心脏满足得为之颤抖。
牢记一个人的音容需要多长时间？
初见亦可。
熟悉一个人的气息需要多少距离？
咫尺之间。
相契一个人的灵魂——
百年足矣。
最后一片枯叶还执拗地抓着树梢，在寒风中颤动不停。
一间小小的居酒屋就这么在街的转角悄然亮起赤色灯笼，好似神隐故事里的开端，撩起暖帘，才发觉此处藏着另一个世界：客人或独饮自酌，或几人围坐在一起说着话，热闹却不吵闹。厨师严谨而利索地准备着盛献给客人的料理，忙碌的身影穿梭于中庭。围桌上摞着各色瓷碟，台座上的摆放则有些凌乱，角落的小物件在仔细观察的须臾间透出年代感。
“今晚终于不是一个人来了呢。”老板娘边端上烧酒边对本田菊笑道。
“啊……劳烦您这些天的关照了。”菊有些尴尬地瞟了身旁的王耀一眼，“……谢谢。”
“……”王耀接过烧酒继续往杯子里添，好像没有注意她说的话。
老板娘捂着嘴，偷笑似的走了。
用漆木筷夹起碟中伏着的酒盗*。入口，咸香缠绕住舌尖，经长时间腌渍后的口感极富层次，宜与烧酒一齐咽下，喉间顿时溢满香气。
王耀的眼尾渐渐泛出绯色，似乎想说些什么而放下了酒杯，抬起眼看着他——本田菊知道他已经微醺了，不禁开始猜测接下来他会说些什么。
应该会先问为什么突然叫他来喝酒吧？
“……为什么要在上面放一个竹筐阿鲁？”
“诶？”
本田菊顺着王耀的指尖，是摆在台面上一只小陶狗。这是一种传统的陶土工艺，小狗圆滚滚的身上除了赤红与柠黄的彩绘，中／国味儿十足，还罩着只小竹筐。
对了……这个人一直很喜欢可爱的东西来着。
“‘犬’字上加‘竹’，正是‘笑’字”本田菊解释道，“蕴意笑口常开。”
王耀莞尔。
“为什么突然叫我来喝酒？”王耀问道。
为什么呢？
本田菊也说不清楚，只是，偶然看到了王耀在吸烟室内缓缓吐出烟雾，环绕在他周身的浓烟遮不住愁眉紧锁的样子罢了。
只是如此而已。
“……以后想喝酒的话随时可以叫在下”菊没有正面回答王耀的问题，“用之前给您的号码。”
“……”
对方上半身突然向前倾了倾，近得几欲额头相触，温热气息携着浓郁的酒息轻轻拂过脸庞。毫无征兆地接近让本田菊下意识制住对方的肩膀，随即又默许是的放下了手，二人鼻尖轻碰。
“嗯。”王耀含糊应了一声，将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放进本田菊外衣的口袋里。
你也可以叫我，
随时。
“说起来，在下之前寄给您的香薰收到了吗？”
“啊啊，收到了阿鲁。”王耀拿出印染着翠色和风花纹的纸筒里的香薰，“怎么突然想寄给我这个？”
“嗯……在下听说对睡眠有所帮助……”
“……？”
点燃一支，插在雪团似的兔子型香熏插中，袅袅青烟将温暖的卧室晕染上清绿的香味，不经意取悦着嗅觉，渗透呼吸。
这是您伏在在下肩上时说喜欢的味道。
虽羞于启齿，本田菊仍相信王耀会明白。
一点整，那端连绵不绝的烟火声也达到了最高潮。
“新年快乐，耀君，”本田菊生怕花火的绽放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没有听到，稍微提高了声调，“今年也请多多指教。”
“嗯，我也是。”他所不知道的是王耀从不会漏听任何一个声音，哪怕是一声叹息，“你那边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
接下来会更加忙碌。
“嗯……那么晚安，耀君。”
“……晚安。”
挂断。
跨越了2748公里*，时刻的经线终于越过了亚欧大陆的远东之国。
然后，新的一年又将拨拢暗夜，催开黎明。
即便无法相见，我仍依靠相似的感官唤醒关于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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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年快乐阿鲁，菊。”
2*“嗯……谢谢。”
3*酒盗：下酒菜，将鲣鱼的内脏以盐辛手法制成并长时间腌渍，让人不知不觉中把酒给喝光，因而得“酒盗”之名
4*北京至东京的直线距离
之前说的国设糖w
猫的名字其实是本家梗www耀君养的四只猫，吕布喵和曹操喵总是打架，孙权喵则擅长偷袭，刘备喵会吃错东西……真是可爱极(*´∀｀)
如果说耀对菊的感情是“熬久了总会有味道”的漫长时光积累，“放置一夜后味道更浓厚”则是菊对耀的感情被长时间压抑，放置后更为强烈的感觉。
以上是一些我对极东非常浅显的理解（笑）感谢食用w
我写不出极东的万分之一萌_(:з」∠)_
